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第396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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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可情谊这玩意儿并非一成不变,天子的心思又是世间最难以捉摸的,今日看重之物,明日却不见得放在心上。
  这些疑虑隐隐绰绰沉在心底,其实并未现形,只是在某一个时点,神不知鬼不觉地攫取住理智,诱使秦萧说了不该说的话。
  放在当时的语境,其实没太大问题,亦可理解为秦萧蒙蔽孙彦的作态之语。
  他万万想不到,崔芜竟然如此敏锐,仅凭这一句话就解读出他当时复杂微妙又不足为外人道的心声。
  也许是秦萧沉默的时间过于漫长,崔芜有些不耐烦,在他额角处轻轻弹了下——是提醒,也是借机报复。
  “问你话呢,怎么不回答?”
  秦萧回过神,仓促间随便寻了个借口:“总要说些什么敷衍孙彦……随口道来之语,并非出自真心。”
  崔芜可没那么好糊弄:“骗鬼!要真是蒙骗姓孙的,兄长该说的是‘天日昭昭’,而非把我拖出来鞭尸。”
  秦萧:“……”
  崔芜捏住他下巴,以一个温柔又不失强硬的姿态,迫使秦萧抬起头:“兄长,你当时不只是蒙骗孙彦,对不对?至少有一个瞬间,你是真的担心我会顺水推舟,用一杯毒酒根除后患,是不是?”
  秦萧自以为藏得极好的心事被她戳穿,无言以对。
  崔芜叹了口气。
  她知道权柄之争给秦萧留下了深重阴影,搁在后世,已然够得上ptsd。她也明白,在这个时代,“皇权”两个字的威压不是一般的重,所有人匍匐在上位者的阴影中,荣辱性命系于她一念,想不患得患失都难。
  但……
  在她与秦萧坦明心迹、剖析肝肠到这个份上,对方依然疑虑重重,实在很难叫人不失落。
  “兄长信不过我,”崔芜懊恼道,“你担心我会为权势蒙蔽双眼,将昔年情谊弃如敝屣,对你心存忌惮、百般防备,甚至动了斩草除根的念头。”
  “就像你嫡母嫡兄所做的那样,是不是?”
  就算让秦萧自己分析,也不会比崔芜总结得更一针见血、入木三分。
  这一回,他沉默更久,方艰难道出一句:“我知阿芜不是我嫡母嫡兄,我也……并未疑你。”
  崔芜嗤之以鼻:“得了吧,嘴上说不疑,但你说的话、做的事,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找退路。”
  她很想薅着这人衣领大发雷霆一通,仔细想想,又觉为着这个发作秦萧很不值当。憋屈半晌,终是撒了手,冷着脸披衣起身。
  秦萧被她丢在红罗软帐中,裹着温软的丝绸软衾,一颗心却似沉入井底。
  他直觉自己该说点什么,奈何天生不擅长甜言蜜语,待要开口亦不知从何说起。正自懊恼间,忽听脚步声去而复返,紧接着,一卷明黄诏书被丢进帐中。
  “自己看看吧。”
  秦萧不解其意,却不想再触怒崔芜,依言打开诏书,闯入视野的赫然是一句:“……武穆王秦萧,公忠体国,智勇无双,更有千秋之功,着于朕大行之后,顺应天命,登临皇极。”
  那一瞬间,秦萧瞳孔骤凝,触电般推开诏书:“陛下,这万万不可!”
  崔芜盘膝而坐,笑眯眯欣赏着武穆王的脸色——他一辈子的表情变化加起来,怕是都没这一刻多:“为何不可?”
  秦萧只觉口干舌燥,他知道崔芜隐有以自己为储君的打算,也清楚那些名为闲聊、实为教导的夜晚,都是为了令他更好上手政务。
  但“心里有打算”和“立好遗诏昭告天下”,这完全是两回事。
  “陛下绮年玉貌,身体也正康健,怎可做此不祥之语?”秦萧正色道,“臣年长陛下六岁,说不得会早走一步……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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