孀妇 第157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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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郦兰心的印象里,这个太监头领是十分沉默寡言的,所以,在某一日,谭吉趁着宗懔在另一间屋中处理政事,来绣房请见她时,她是颇为惊讶的。
  但想着这人既然敢这么做,应该是得到了宗懔的默许,便让他进来了。
  谭吉恭敬行过礼,而后先是照着路子扯了些大礼华词,而后方说:
  “……陛下自有夫人在侧,君意仁明,从前前朝文武只惧陛下,如今不只惧,更尊陛下,敬陛下,仰陛下为英主,虽朝野百官不知夫人之功,但奴才们俱感夫人之恩德。”
  郦兰心听着,只觉得脸热,还有些好笑:“我并无什么功绩,你到底想说什么,便说吧。”
  谭吉则仿佛早料到她的反应,也不绕弯子:“夫人聪颖,奴才是有言相谏。夫人如今侍君之侧,名为后宫,然陛下视夫人为另己,夫人也知,陛下性情英傲,待文武百官如驭百兽,若无夫人,只怕如今朝野依旧深惧陛下,百官战战自危,但如今有了夫人,情势却大不相同了。”
  “奴才斗胆犯上,陛下如火,夫人似水,若水火相济则攻守兼备,足以制前朝天下,阴阳一体乾坤大和,则能保衡道大成,日后,陛下与夫人两心相同,社稷自然固若金汤。此些言语,奴才已向陛下禀过一遍,陛下同奴才说,让奴才将这些话与夫人也说一回,说夫人定能明其中之意。”
  郦兰心沉默了,垂首。
  手里的绣针未放下,而是来回再穿了两次,才抬头又看他。
  “你的意思是,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?”有些无奈。
  谭吉顿时姿态更加恭敬:“夫人明见。”
  “奴才知道,夫人从前不愿在陛下身边,亦有不知应该自处何位、若是登位,又是否配位的缘由,如今,夫人大可放心了。”
  同进同退,不止是帝后,更是深结为盟。
  郦兰心眉心轻蹙,犹疑着:“这样,行吗?”
  “自然可行,若夫人都不行,这天底下便没有人可行了。”谭吉道,“这也是陛下的意思,夫人迟早要立于人前,何不趁早思量?”
  ……
  秋风寒刮,落叶转泛赤金时,小喜乡的急报飞驰入京。
  漫长的搜山总算有了结果,郦父郦母的尸骨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,如今正在重新收殓,待做过法事后,便运回京城。
  得知消息的那日,郦兰心哭了很久,从白日一直哭到入夜,也不吃也不喝,就呆在屋子里落泪,一会儿笑着哭,一会儿又捂面痛泣,几乎要把眼睛都哭瞎了般。
  宗懔又慌又急,但又不知如何般,百种法子都用过了,最后只能抱着她,不许任何人进来,最后好容易才强压着将人哄睡了。
  那日过后,郦兰心的眼睛肿了整整三天,看东西都模糊,被宗懔厉声迫词,让她半月内都不许再碰要用眼的东西,照着太医的方子静养。
  许渝的坟倒是更快迁回来了,如今已经入了新建的陵墓中,是上好的风水宝地,在墓成的那一日,郦兰心出了青萝巷。
  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去的,但提出话的前一晚,宗懔面沉如水,盯着她许久,然后说什么都要与她一起去。
  郦兰心又好气又好笑,不知道他到底又犯了什么毛病,那满脸的不情愿连带拉着脸皮,都快掉到地上了。
  但她到底没拗过他,在许渝的事上,这人比牛皮还韧,比石头还硬。
  当日在玉镜寺里妥协应下她的要求时,他仿佛已经不在意了,但日子过着过着,他又闹起事儿来,只不过现下他不敢再翻起什么风浪,咬牙切齿,但不吭声。
  郦兰心给许渝上了香。
  她站在焚炉前,而宗懔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,抱臂看着。
  他自然是不肯给许渝上香的,更不可能给他烧纸,他能下旨给许渝正名立墓,已经是天大的让步。
  他先前还提过把许渝的名分稍稍地、轻微地改动一下,让许渝变成她的义兄,只是提出来之后,郦兰心两天没理他,吃饭都不和他一个桌,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作罢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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