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凝脂 第21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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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面对绪瑶琚追问,他斟酌词句如实托出。
  “与薛艳儿相好的龙骧军值曹,与她一道向御前求了一个恩典。娘子知晓,我们陛下对与人做媒这件事大抵是来者不拒的,两人两情相悦,之所以私会,无外乎身份有别,薛家难以接受一个龙骧参将出身的女婿,但陛下亲笔赐婚,却又不同了。总之,二人如今已是名正言顺,也获了薛家首肯,说不准下月薛娘子大婚,还要请同斋的娘子们吃酒。”
  关于吃薛艳儿的喜酒,绪瑶琚不作乐观,也不愿前往。
  虽同在斋内学习,但彼此之间并不很熟,对方大概也看不起她们这些人,往昔便无好脸。
  “绪娘子,”李医正语重心长,为难但又诚心,向她道,“学医这条路也是极苦,多少须眉都坚持不下来,娘子是有智慧的,弘毅而志远,李某望娘子将来学有所成,切莫因私废公,为了儿女私情耽误终身大业!”
  绪瑶琚脉脉不应,半晌后,她抱紧了怀中的酒坛,乌青的长睫低垂,螓首轻点。
  “我知道的。多谢医正。”
  她道要付酒钱,拎出一串银锭要给,李医正大惊,连忙推拒,但抗拒不得娘子的好意,自知也是娘子为了感激前两日在朱氏面前的维护之情,便只好不再推辞,收下了这串银。
  口中道了诸多谢。
  太医署清贫,哪个医官也都拖家带口的,谁也不会嫌银子晃眼。
  绪瑶琚抱了酒坛一步步走向灵枢斋,远处华灯初上,飘摇的灯火于长廊之下静谧地闪灼,如殷勤探路的青鸟,指点久困的迷津。
  月色窥人,幽静的影拓在过路的太湖石上,如午夜的白昙般姣好。
  四下里阒寂无声,忽然,一枚石子破空而去,打中了绪瑶琚身前的足有二人高的太湖石。
  噼啪一声,石子沿着石身,滚落入巨石底的碧潭里,哗啦,溅起梦幻般清冷的泡影。
  绪瑶琚没有当一回事,以为只是太湖石上有什么滚落,正当她没理睬,走了几步之后,又有一枚石子砸中了太湖石。
  在石子不约而同地落入碧潭,溅起水花后,绪瑶琚终于意识到不对,“是谁?”
  她处变不惊地抱着酒坛回眸。
  身后的连廊上,瓦檐之上,凌霄葳蕤的茎梢缱绻地沿着瓦当滑落,一枝枝结对成球,昂然的绿意之间,有一幅朱色的袍角。
  袍角下,连着一条笔直而修长的腿,悠闲地轻晃。
  绪瑶琚蓦地胸口砰跳,几乎难以维持冷静。
  却见那人在瓦檐上探出一张脸,少年眉眼绚烂,稚拙地向她打招呼:“是我。”
  她屏息,仰着玉颈,瞬也不瞬地望着瓦砾之间曾惊鸿一瞥的少年,终于幽幽出声:“卞将军。”
  卞舟自瓦檐上一跃而下,将手里藏着的十几枚石子随手抛到了潭里,他灿然地仰眉:“三娘姐姐还记得我?”
  “姐姐”二字,令绪瑶琚眸光轻黯。
  绪瑶琚深吸口气:“不敢忘。卞将军是寻错了人么,我是三娘,并非四娘。”
  “没错的,”他叹息着,轻轻一语将她的一颗心承接着抛起来,又放任其急遽地下坠,“我听说,四娘在针科与按摩科学习医术,很受器重,她也很用功,我偶尔轮值路过太医署,却从不见她往这边来。”
  这段时日,他也观察过,也思忖过,最后得出一个结论。
  陛下其实并非真的钟情于四娘,否则他把人弄进太医署几个月了,为何迟迟不下手?
  说不准,陛下也只是觉得四娘年纪比他大,觉得二人不相配,所以寻了一个君夺臣爱的烂借口,想要拆散他与四娘的姻缘。
  但陛下似乎忘了,卞舟从来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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