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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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历来京察由吏部、都察院、吏科为主导展开。但鉴于往年京察的风波,主持京察之人的资质尤为重要,京察依照“八目”之法考察诸位京官的资质,决定其去留升调。哪怕是尊崇清要的内阁阁臣,亦或是身为“六卿之长”的吏部尚书,也需要自陈自陈乞休,以待上裁。
  期间,不平营私之事屡发,攻讦诽谤之言频出,若无刚正清廉的朝臣镇着,怕是会演变为朝野里的滔天巨浪。
  如今内阁首辅赵景文身任吏部尚书,告病在家,闭门谢客,摆明了是不愿参和京察一事。陛下本就强留其坐镇内阁,也不愿让此烦心事让他操劳,故而选何人主持京察就需万分慎重。
  听到这话,建宁帝的朱笔一勾,寥寥几笔就将奏折扔到一旁去,“你倒是哪头都不沾,罢了,该是朕劳累。”
  宁遥清默默上前去替建宁帝规整好御案上的奏折,“陛下宵衣旰食,是万民之福。”
  建宁帝的眸光放远了些,落在了黑漆彭牙四方桌上的是石青色釉细口天槌瓶上,慢慢转动指节上的白玉扳指,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“鹤卿,京都里有人说跟在延平郡王身边的徐方谨同积玉有几分相似,你怎么看?”
  闻言,宁遥清的身躯微顿,面不改色,温声道:“此人相传与积玉有一二分相似,但奴婢却不以为奇,若论相似,这几年送往怀王府的人不乏相似的,莫说一二分,就是六七分也是有的。”
  “人的相貌可以相似,品节和性情却各有不同。奴婢见过此人,以为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,大做文章罢了。”
  建宁帝不置可否,转动玉扳指的指节未停,冷淡的目光垂落在掌心的一抹白上,“说起怀王府,封衍该来了吧。”
  话音刚落,就听到内侍走进来通传,说是怀王殿下到了,正在殿外求见陛下。
  建宁帝随意拍了拍膝上衣裳的微尘,“宣。”
  乾清宫外,青砖黛瓦,绿玉染上壁墙,今晨忽而的秋雨寒凉,将层叠的绿意摧残,揉碎在徘徊的天光云影里,沉稳的脚步声踏破了水面的安宁,玄色织金衣袍匆匆而过。
  内侍推开巍巍殿门,封衍抬步迈入了殿中,面色极其冷淡,待见到殿宇中高坐的天子,他稍一顿,俯身行礼,“陛下。”
  建宁帝冷峻的眸光落在了封衍身上,见他站如松柏,不卑不亢,眉宇间自有矜贵,冷笑道:“怎么,气势汹汹找朕算账来了?”
  “臣不敢。只是世子年幼,陛下若有火气大可冲臣来,不必累及无辜稚童,有损陛下千秋圣名”
  此话一出,殿内霎时寂静了下来,宁遥清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一旁,暗语吩咐殿内的人都暂且退出去,自己则默默守在殿内的一角,垂下头来,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  建宁帝漫不经心地端起了宁遥清刚换的新茶,“朕还以为你刀枪剑戟皆不入,于世无牵无挂。”
  话语里沉潜的意味彼此都知,不过就是为了雍王一事,中州之地半入藩府,雍王这一死,引发了此地藩王的震荡,私底下递折子来烦扰的宗亲不少,加之皇太后颇多怨恨,建宁帝这几日的郁气和病气一直压着肺腑里,难免迁怒他人。
  “但臣此来,却是为了一件往事,臣有一事不明。”封衍站定来,长身如玉,唯有随身带着的念珠垂穗轻响,压下他一身的戾气。
  “当年菩提草并不能救积玉,陛下却又加了让臣另娶的条件,此举意欲何为?”
  宁遥清心一紧,便知今日封衍来者不善,若不涉当年之事,君臣二人尚能端坐对答,若是论起了往事,那就是一笔牵扯不开的烂账了。
  建宁帝嗤笑,坐直身来,目光淡然凉薄,“真是稀奇,菩提草是朱家进献的,与朕无关。要你另娶,不过是看岑国公忠烈殉国,其嫡女又对你痴心一片,以慰英灵。”
  “封衍,当年之事是你自己选的。”
  “陛下给臣其他选择了吗?”
  封衍的神色一寸一寸冷了下来,再前进一步,“臣斗胆再问,当年积玉临走前,陛下又给了他什么选择?”
  建宁帝将茶盏搁下,清脆的一声响,回荡在殿内,“朕年老昏花了,或也记不得太清了。那年积玉重伤回京,朕不过同他说,谋反大罪,可是满门抄斩,累及亲族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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