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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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徐方谨沉郁的眼中似是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,难以用言语来言说,在这样的眼神对视下,江礼致不知为何,竟然觉得自己挺没理的,但寄人篱下,只能窝囊道:“那你还把郎中赶走。”
  徐方谨静默了片刻,“郎中没欠你,又不是人家伤的你,凶神恶煞给谁看。”
  饶是如此,徐方谨的动作到底放轻柔了些,这干脆利落的手法让江礼致多看了他几眼,
  封竹西撑着下颌,脸色渐渐沉了下来,徐方谨适才说出话里分明有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熟稔和亲昵,可前段时日相见时,他们之间还不是这样的。
  一晚上接受的冲击太多,封竹西从混乱的思绪里终于捡回了一些理智,再看向江礼致的眼神都多了分探究和意外,“你真是江礼致?”
  但封竹西始终不能从他身上找到半分往日的影子,不过联想到那日看到他被烧毁的脸,心中难受和压抑的情绪渐渐漫了上来,针扎似的钝痛在肺腑里隐现。
  积玉当年亲自将江礼致捡回家,江府便收了他作义子,两兄弟形影不离。江礼致天生武痴,后来他还成为积玉的副将。若是积玉知晓他如今这个样子,该是怎样的伤怀和痛苦。
  徐方谨顿了一下,麻木的躯壳下后知后觉的酸涩和哀默在胸腔里翻滚,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江礼致背上的几道伤疤上,垂下的眼帘掩去了拼命克制的情绪。
  那是当年在北境遇敌袭时,他替他挡了几刀留下的痕迹,在重重包围下,江礼致踏马而来,不管不顾地砍杀,凶悍地带他逃出生天。
  江礼致不同于江家其他人,这是他自己选的家人,也是他头一次当哥哥。他曾经笨拙地学会如何去照料他,摇头晃脑地跟他说一些自以为对实则狗屁不通的大道理。
  当年他被槛送京师的途中,一而再再而三听到噩耗,江礼致战死,只余残骨断肢,江家一场大火,阿爹阿娘和哥哥全都死了,他心如死灰,形容枯槁,最后选了那杯毒酒。
  封竹西见他迟迟未答,眉头紧蹙,他屈指在案上轻轻的摩挲,对于此情此景,他已经不会像从前一般性急冲动,经过这一年的磨炼,他学会遇到事情后冷静面对,静静思索着刚才在云水山庄发生的事情,仔细回想他们之间全部的对话。
  “你就是江礼致,不然封铭的话无从说起。”
  “我全然不记得,也不知你们口中的此人是谁。”江礼致冷淡道。
  烛火飘摇,透亮的灯罩里飘蒙着些许的尘,对着光,江礼致从衣衫里拿出了那封信来,放到案上,推移了过去,“或许你们是想要知道这个。”
  封竹西将信将疑地将信件拆开,与徐方谨同看,两人眸光定住,这里头写了当年江礼致运粮的事。建宁四年,岷州战况危急,军信传来原来的运粮地沦陷,江扶舟派心腹江礼致前去接应,不料江礼致在护卫运粮的过程中发现中了奸计,粮草中藏了炸药,火油一起,便烧了起来。
  此时他们又突然遭人埋伏,趁乱中封铭把江礼致带走了。而此后这批粮草的行径路线诡异,最后没入了敌区,成为日后给江扶舟定罪的证据。
  封竹西拿着纸的手轻颤,“当年军中出了奸细,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,军情紧急,若是一环有误,便是节节败退,何况是后备的粮草大事。”
  徐方谨指尖蓦然没入了掌心,当年之事处处透着异样,想来有些关节点都颇为诡谲。
  建宁四年,北境隐隐有袭变的风声从兵部军报呈现出来,江扶舟领命后便加紧边防,奔赴到沧州去,风草衰动,狼烟烽起,他到沧州之后却发现可能中计了。
  军情有误,经过冷静分析之后,他敏锐察觉到应是边防薄弱的阒州出了问题,于是他再次带人奔袭,赶到的时候,齐纳脱塔部落举兵来犯,守备军懒散,此时不过才堪堪三千人在城中防守,经过一夜的血战,他们勉强才得以有喘息的余地。
  但一夜之后,敌袭退散,在城墙之上远眺的江扶舟隐隐觉得不对劲,此处的动静和人马都有端倪。他忽而觉得此次的敌军不寻常,与当年师父所面对的多地同时袭扰颇为相像,都是几处敌袭先扰乱阵脚,实际最重要的主力或许在他处。
  思虑至此,江扶舟当即递送出紧急军报,兵部收到异报后,沿线的边境其实都在警惕备战,但若多一分准备也不至于太被动。岂料第二日济州爆发了大规模的战役,江扶舟接到调令后再度疲师奔袭,但敌军长驱直入,直破两关三城,烧杀掠抢无数,戕害边民,践踏边防守备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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