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(4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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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魏顺心头一颤,因为高兴,也因为那话分量很重。

  “我心里……你也是挚爱,”在张启渊面前,魏顺逐渐不刻意压着嗓子,他的声音近乎十来岁尚未倒仓的小少年,说,“五岁从月阙关到京城,我赶了几十天的路,之后的十来年,我总以为那是一条奔赴纷争和苦痛的路,可后来才知道,那是一条来见你的路。”

  张启渊像是失神,缓缓说:“可要是你疼,甘愿不见,能选的话,我要选当年那些事全没有发生,你的家人都还在。”

  魏顺屏着息眨着眼,不准眼泪掉下去:“那我现在肯定还在草原上,骑着马赶羊。”

  想了想,魏顺又说:“那我现在,肯定还是个……‘男人’。”

  魏顺终究落下一滴泪,掉在张启渊眉间那儿,可事实上这滴泪沉重又锋利,一瞬间穿过了颅骨皮肉,刺进张启渊心里了。

  魏顺还是在意,张启渊想,魏顺肯定在意,其他的都有余地,可受刑这事儿不同。

  佴之蚕室,身心不俱,耻辱写进阉人们的命数,他们个个终生记恨,无一逃脱。

  车窗外是一片平原,天顶湛蓝,漫山裹红,然而此地和京城不同,深秋即是严寒,耳畔留鸟哀叫。

  骑马护卫的徐目掀开车帷,喊了声“主子”。

  魏顺这才醒过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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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值九月初九,辽东忽降今冬的第一场大雪,到达辽阳治所次日,西厂提督亲领圣命,率部下闯入巡抚卫熹的住处,将院落、屋舍、器皿一一搜查。

  午后未时不到,一缇骑就从后院鸡舍的食槽下找到了隐蔽埋藏的信件。

  正像那刺客所说,这几乎是卫熹与张铭、张吉所通的全部信件了,不但有所收原件,还包括了卫熹所发内容的全部抄白——厚厚的一沓,用几层油纸裹着,塞在个带盖的陶罐里,埋在已经结冻的地底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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