津门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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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冯京墨正要开口骂他,偏他连珠炮似的说着,哪里插得进嘴,“里头有一瓶是不冰的,是给十洲先生的。要是有胃口就喝一点,喝不下也别勉强。一会儿等车开了,我去泡茶。对了,还有这个。”

  喜顺手里拿不下,只能用上臂夹在胸口。是用报纸包着的一团东西。

  “里面是一些蜜饯,我想发烧嘴里淡,路上给十洲先生润润嘴吧。”

  他这一番才算把事情都交代完了,立在门口等冯京墨吩咐。冯京墨徘徊在嘴边的话又被咽下去,看着喜顺,半晌露出个无奈的笑。

  “你们自己的都买了吗?”

  “买了,”喜顺笑道,“我让兄弟们在外头先吃呢。”

  “行了,你也快去吃吧。”冯京墨点头,“吃完早点休息,有事我叫你们。”

  “对了,”冯京墨又叫住喜顺,“你们也去买几瓶冰汽水喝。”

  冯京墨把喜顺送来的东西一一取出来,在桌子上放停当,才把慕白术扶起来。慕白术其实是没有什么胃口的,可喜顺那些话他听在耳里,无论如何也不愿辜负他的一片心意,便干脆坐起来,披着衣服慢慢开始喝粥,只是汽水是怎么都不能喝了。

  吃了几口,鸣笛响起,列车慢慢地驶出了车站。慕白术捏着瓷勺看向窗外,夜色沉霭,半弦的月色不够亮堂,除了铁道边三三两两的野树乱枝尚能看见几分影影憧憧,再远,便什么都瞧不见了。

  可他心里却半分阴郁都无,这是他回家的路,过了今夜暗云,迎来明日白昼,不需要再待黑夜降临,他们便可以到家了。

  他,和他,还有,敬他,爱他的人。

  “喜顺,”慕白术喃喃自语,“也是从小跟着你的?”

  冯京墨就着汽水吃菜,他先开了冰的那瓶,沁凉的饮料入口,果然将燥热带去了几分。他闻言一愣,想了一会儿,才说,“也不算特别小,不像松童那样,他是十岁上才到我家的。子鸿身边的那个喜德你还记得吗,你去齐府的时候应该见过,那是他哥哥。”

  喜顺九岁那年,喜德十一岁,他们是保定人,那年,河北闹了□□,饿殍遍野。所有的人都往天津逃难,喜顺家也是,他爹,他娘,带着他们一路逃命。他们带着的全家仅剩的干粮很快就吃完了,他们只能沿途乞讨,可谁家都没有余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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