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~3. 龟缩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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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那次经验才让小晓雯理解:她的父亲并非她更小的时候相信的、并非无人能敌的超人──这位她该称作父亲的男人,只不过是个可悲、渐渐垂老的懦夫。

  她多年后才想通这一切──患早年失智的父亲却老到记忆衰退得差不多了(要勉强他老人家回忆──也要看他是不是将其埋葬在记忆深处,连同失败的婚姻埋在一起──被陌生男子痛扁的经验,似乎太勉强了。)

  终于到了被迫抉择的时刻──她依旧只能乖乖听话:听妈说「听你爸的话,要认真念书喔」跟爸说的「听话,乖乖坐进车子里面;来,跟妈妈说再见。」

  「随便啦──分居也好。」这是小晓雯的心里话。

  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。

  随便。

  所以,她只是耸肩,故意表现不在乎的样子──哪怕是,骗骗自己都好──「随便啦,你们两个都一个样──」

  难怪结这什么烂婚。

  无论哪个谁,要是在车上吵架──就拜託──赶快吵出个结论,好让她耳根子清静些──反正这两个只会吵──好让她耳根子清静些──拜託你们快分开。

  她时常深夜人静,被脑中嗡嗡作响的声音吵到睡不着觉的时候,就开始检讨自己对婚姻的看法:干嘛要有「婚姻?」──两个人就彼此不爽啊,不爽就分一分──不爽根本打从一开始就不要结──鏘鏘:又抵达「结什么烂婚」这个结论。

  结论总是挺悲观的。

  这更加困扰着想当个「正常女性」的卞晓雯,总令她辗转难眠。

  换小雯沉默下来了。

  天明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突破现状。他觉得应该更积极说点话──毕竟话题是他开啟的──有责任讲点什么,以延续话题的光火。念头一转,闭上嘴或许是更好的策略。与其乱扯一堆,不小心说溜嘴什么,不如享受静默、寧静地注视她的脸庞。

  对方不发一语,反而让她有点紧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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