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李白:赌徒(2 / 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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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现在知道了,“大道如青天,我独不得出”。

  郁闷极了,干脆在城里斗鸡走狗,喝酒赌钱,想玩个开心。他腰挂延陵剑,玉带明珠袍,自以为潇洒得不行,却不知道早得罪了长安城里真正横着走的恶少们,陷入棍棒拳头的重重包围。最后还是朋友陆调一人一马,越过人丛把他救了出来。

  这次彻底的失败被李白写进了乐府《行路难》:

  大道如青天,我独不得出。

  羞逐长安社中儿,赤鸡白狗赌梨栗。

  弹剑作歌奏苦声,曳裾王门不称情。

  淮阴市井笑韩信,汉朝公卿忌贾生。

  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,拥彗折节无嫌猜。

  剧辛、乐毅感恩分,输肝剖胆效英才。

  昭王白骨萦蔓草,谁人更扫黄金台?

  行路难,归去来!

  他写杂言诗,自有他跌跌撞撞的节奏,在这只属于李白(或遗传于鲍照)的纵横跌宕里,他是从市井流氓胯下钻过去的韩信,是困在长沙的贾谊,穷极无聊的阴雨天,屋里忽然飞进一只不祥鵩(fu)鸟。他混迹在古往今来一切时运不济的英雄与才子间,狼狈,愤恨不平。

  十二年后,忽然时来运转,甚至有一种传奇般的潇洒。奉诏入朝的不止李白一个,不知道哪天能够面见皇帝,只能等待。焦虑的李白常去紫极宫拜太上老君。没想到,在紫极宫中撞见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——太子宾客、银青光禄大夫、正授秘书监[25]贺知章。贺知章八十多岁了,越发狂放豁达。爱饮酒,爱谈笑,更热爱好文章至癫狂。《本事诗》里提到这次偶遇:李白赶紧摊开随身携带的诗卷,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《蜀道难》请他看。贺知章一边读,一边击节赞叹,他操着一口浓重的吴语,李白极力辨认才勉强听出贺知章夸他是“谪仙人”。贺知章自称“四明狂客”,快退休了,更无所顾忌,一手拽着诗卷,一手拉着李白,劈头便去了酒楼,领着李白狂饮酣宴。结账时一摸口袋却没有带钱。贺知章神色不变,解下腰间进出宫门的信物——金龟,押给店家。

  添酒回灯,再开宴。

  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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