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崖不落花与雪 第19节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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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犬妖并没有生气,只道:“他们唱的是人世间苦难之事太多,人在红尘中仿佛身陷囚笼,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,苦苦煎熬着,却是乍得欢喜复又失去,孤零零地活着,最终再孤零零地死去。”

  “……都是这样的吧。”

  犬妖的声音听起来像不甘心的咕哝:“谁说的。”

  “我说的。”

  “你个没良心的,我不是一直陪着你么?我可是你的眼睛!怎么?才当了十年眼睛,你就要对我始乱终弃?”

  听听,始乱终弃四个字都用上了,肃霜无声地笑,可那时候的肃霜满脑子只有自己好不了的眼睛:“十年怎么了?我跟我家兔兔在一块儿一百年了,不也是说不见就不见?唉,我现在只烦我的眼睛,睁眼瞎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?”

  犬妖声音温和:“你想看什么?我说给你听。”

  “谁要你说,我想用自己的眼睛看。”

  犬妖并不在意,给她讲春天阳光的颜色,暖洋洋像骨头缝里在开花;讲初夏盛开的石榴花,是落日霞光映在眼皮上的颜色。他还讲极西之地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,不用飞的,光两条腿走,许多天也走不完,草原最深处藏着一片最清澈的小湖。

  “下雨下雪的时候,湖水的颜色和我眼睛很像,有机会带你去看看。”

  肃霜看见犬妖轮廓的阴影凑近她,动作小小的,声音也小小的:“假如我们两个是凡人,十年可不短,看那些聚少离多的凡人夫妇,有些一辈子加一块儿待在一起的日子都没十年。只要你想,不要说一百年,一千年我们也会在一处,你的眼睛那时总该好了吧?不过不管好不好,我都会陪着你的。”

  密密细雨声里,他急促的心跳声好像小兔子在蹦跶。

  缠绕身周不得进的障火像是终于摸到缝隙,钻进跳个不停的心里,烧灼般痛了起来。

  肃霜重重吸了口气,沉重的银流苏忽然压住眉眼,冰冷地贴着鼻梁和眼皮,神兵利器的尖锐呼啸声在身后肆虐,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她,带着她四处奔逃。

  他们在崎岖的山路上摔倒,滚了好长一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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