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噎留在世上的一口气(三合一)(15 / 7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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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起初他傲慢:“我以为,你会拿我的书去治所换钱。”但息再只是看他一眼,继续读书。荀杉便汗颜,坐到案旁,也取一卷。

  息再自习字句,而先人的设辞则由荀杉领读。不过三两日,息再已经能够倒背,荀杉又换一卷交通舆图,暗暗心虚:这类书,自己都嫌枯燥,拿给少于己的息再,像是故意致其难堪。

  息再果然吃力。

  有时他做不了别的,从日出到日落,只苦研一条道路的沿革,甚至第二天昏睡,不能早起。

  荀杉坐在窗边等,没见共读的乞丐,心中愧疚,便提笔寻摩,给学生做一份注释。

  荀吏和荀夫人躲在门外,看儿子伏案:“我儿的病不治而愈。”

  半月后师生再会。荀杉将注释拿出,息再便以手绘图对换:他画的很差,城防和大水歪歪扭扭,例山像爬虫,然而各处政区细致,界限分明,以实用性来说,是张完满的地图,只空出西北边境和楚国腹地。

  “这两处不清楚。”息再沉吟着,有成人的样子。

  “不急。”荀杉在心中慨叹。

  比起神童,荀杉更想称自己的学生为“不厌的人”。他拼命了解一切的样子,让荀杉又佩服,又害怕。

  大半年以后,荀杉发现,家里已经没有息再未读的书。

  “我家藏书不说充栋,足够一个文学弟子读到毕业,”他带息再去横县的一处小丘,“真没想你用这么短的时间读完。我为你师,竟不如你。”

  两人吹风。息再看他飞扬的束发,忽然发问:“老师,你现在还觉得‘闭心离君,哀时伤世’吗?”

  荀杉脸通红:“快不要说!”

  他想起两人初遇时,自己送息再的一卷受命论上,有一些少年敏感的话语:那时他刚刚接触外世,认定前路晦暗,整日消沉,还生了场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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