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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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谦二与这群被集合带来的“满洲国”日本居民谈起军队在牡丹江把日本居民留在原处,自行继续撤退的事情。大家纷纷反映“军队就是这样”,然后担心起自己的家人。然而,这次移送,“应该有人因此便与家人永别了”。

  包括谦二在内,大部分的俘虏都没打算逃离北陵集结地。

  苏联士兵在每个重要处都设下监视,晚上还可以听到枪响。居住在东北接受征召的日本人,有些能说中文,在当地又有家人,部分人似乎就此逃走了。可是我不懂中文,离开军队就等于没饭吃,在这样的考量下,还是跟着编成大队的众人一同行动。即便如此,还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送往西伯利亚。

  集结后经过一周左右,谦二搭上移送列车,离开了奉天。第二航空通信联队的士兵们先编成部队后出发,但谦二因痢疾复发,体力衰弱,所以军队把他与其他二十名同样身体状况不佳的人留着,先行离去。“军队是官僚组织,理所当然把碍手碍脚的人弃置一旁,因此大家也深知他们不会保护民间人士。”

  不过对谦二而言,这却是一种幸运:

  现在回想起来,这是我活下来的理由之一。如果跟着原本编成的部队前往西伯利亚,因为不可能再补入新兵,所以在集中营内将会成为万年新兵,永远遭人任意使唤,配给食品时也将排在最后领取。当我阅读二战之后各种西伯利亚回忆录,读到很多这种例子,最下层的新兵死亡率非常高。如果随着原编成部队移送,自己既笨手笨脚,体力又差,搞不好活不过第一个冬天。

  谦二等第二航空通信联队的残留士兵们,进入了新编成的“奉天第五十二大队”。这个大队由大队本部以及六个中队组成,谦二隶属第四中队。这支队伍由杂多的小部队、类似谦二这样的脱队士兵,加上七月、八月遭“彻底动员”的“地方人”等,集合而成。

  “地方人”的年纪大概都在三十到四十几岁,他们把像我这种第二航空通信联队的脱队士兵当作小孩来对待。因为他们直到不久之前都过着民间生活,军队内的习惯或特权对他们不通用,因此即便移送西伯利亚的战俘营,军队长官也不能光明正大行使特权,也不能在食品分配上乱动手脚。这大概是我能活下来的理由之一。

  九月二十五日左右,谦二所属的第五十二大队从奉天北部的皇姑屯车站搭上火车货车。谦二搭乘的这辆列车,前方由蒸汽机关车头拉动,几乎都是有盖的货车厢,只有两节车厢是有椅子的客车,由大队司令部人员搭乘。其他人员则挤在以板子隔成上下两层的货车厢内,每节车厢约有一百人。货车屋顶上另外有木板走道,担任监视工作的苏联士兵便乘坐其上。这一年的九月二十三日是满月,谦二还记得出发前一天的晚上,在大学里眺望月亮的美丽景色。

  谦二搭乘的列车由奉天出发,当时他们还相信这是一辆要将他们送回日本的列车。

  三、赤塔流放地

  列车出了奉天后朝北方前进,如果要遣送回日本,理当往南走。即便如此,俘虏们仍想象不到将被送往西伯利亚。

  列车北行后,大家就想,应该是要通过哈尔滨转往海参崴港。可是列车通过哈尔滨后仍继续往北,这时又有传言说是因为作战破坏了铁桥,所以必须改由布拉戈维申斯克(海兰泡)转往海参崴。人类不太愿意相信事情进展逐渐恶化,宁可满怀期望地观察周遭状况。

  俘虏们在货车厢内的两层底板上三三五五地坐着。因为是在极短时间内编成的队伍,不具备真正的部队机能,“只是把互相认识的人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”。

  运送俘虏的列车,在铁道路线上连绵前进。因此当更前方的列车塞车时,后方列车便经常得停下等待,并借此补充煤炭与水。场景大概都是在辽阔原野中的某个火车停车场,停车后可能几个钟头都不动,一旦发车,又会奔驰不停,不知何时才再停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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