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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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绑着绿头巾的大黑脸凑到他跟前:“are you dizzy?(头晕不晕?)”

  丁凯复一个字儿也不懂。他现在头脑昏沉,意识不清。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,也像是死后重生。连眼前的这个黑哥,他都反应不出是医生。迷糊中的第一个念头是:这包青天咋戴关云长帽子。

  想合计点啥,又合计不明白,浑噩得像洗衣机里的袜头子。

  这时过来一个女人,操着浓重的川渝口音:“老阔(脑壳)痛不痛?麻药关一哈?关落能清醒点,看看家属。”

  家属。丁凯复混混沌沌地想,他有个屁的家属。

  他睡塌梁的库房,在门板和墙的夹缝里,冻得想死。

  他捡干草,点着取暖。寒风呼啸,满屋黑烟。

  他流浪。从乡村到城市。他乞讨。他捡垃圾。他混迹在火车站,偷钱偷东西。

  他蹬着防盗窗爬楼,开门放同伙进来。他扯掉房主的被单,猛劲儿划拉。

  他进赌场看场子。他跟人打架。他滋儿哇乱叫,他拿刀比划。

  他被开膛。他用毛巾兜着自己的大肠。

  他凭空出来个有钱爹。他从打手付金枭,摇身一变,成了少爷丁双烨。

  他把自己养成了野狗,丁家又要让他做家猫。

  他不是那块料。他吃饭bia叽嘴,撒尿不冲水。他坐没坐相,站没站相。他打喷嚏震天响,猴儿似的蹲沙发上。他不认字儿,不会九九八十一。唯一才艺,就是拿大镊子夹手机。

  丁家雇礼仪老师管教他。他爹说,「不求别的,有个人样儿就成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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