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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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撕下那页纸,连同一包高档香烟一齐递给一位照看他的服刑犯人,请他转交给勇才。

  一会儿,那个犯人找到我,说:“他想见你。”

  见到我,勇才说:“我对死一点都不害怕。二十年后,我又是一条好汉,我怕什么呢?”

  我坐到他面前,为他点燃一支烟。我说:“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明天的上路。我听你唱这首歌,反反复复起码有十多遍。我就在想,要么你非常害怕这次上路,借唱歌来给自己壮胆;要么一定有什么值得你刻骨铭心的东西,你才一遍又一遍地唱这首歌。如果你信任我,能不能告诉我?”

  沉默了许久,勇才终于缓缓地给我讲述了他与莉莉含苞“欲”放的早恋故事。最后,他重重地叹口气,说道:“如果我那个娃儿不丢了,现在都好几岁了,知道喊爸爸了。”

  在听完他的故事后,我慢慢地站起身,将一只手掌轻轻地放到他头上。他先诧异地望了我一眼,低下头,重新唱起了“冬天里的一把火”。此时此刻,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情绪,我禁不住想起了他与莉莉的早恋,想到他们的“早晨”与“傍晚”之间的那一段时空到哪儿去了,一朵沾满晨露的花蕾怎么会没有一个成熟的过程就一下子开放了呢?不知不觉,一滴泪珠从我眼角掉到勇才的脖子上。

  他惊异地仰起脸,望着我满眼的泪水,笑着说:“哥子,你的心太软。”

  在那个晚上,在1997年8月下旬一个黑沉沉的夜晚,勇才以一束“冬天里的一把火”,照亮了他通往地狱的死亡之路。

  次日上午,死囚勇才被执行了枪决。

  后记

  话题回到最前面。

  在我写作完这篇文章后,我又想起了那封陕西米脂的读者来信。思考良久,我将《初恋时,我拒绝了爱情》复印了一份寄给阿晶。全文如下:

  那年,我十六岁。

  因为家境贫寒,我小小年纪便进入社会,稚嫩的双肩独自承担起生活重担——到一家建筑公司做小工。小工在建筑工地上的地位是最低贱的,干的活是最脏最累的。应该说,身体上的疲惫算不了什么,那时候人年轻,精力充沛,浑身的力量宛如岩浆一般往外涌。最苦闷的是,我是一个肯思索的人,心中又有某种非流俗的价值取向,这就决定了我在工作之余,常常将疲惫的身体放倒在砖堆上,仰望天宇深处的云卷云舒,做着许多未来的、在他人看来不切实际的梦。

  含苞“欲”放(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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