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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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嘤鸣是爽利人儿,她大大方方道:“谢谢谙达成全,不管会不会一块儿过日子,主子爷总要伺候的。只是我蠢笨,老惹怹老人家不高兴。”

  德禄说不,“绝没有的事儿,万岁爷喜欢姑娘在跟前伺候。虽说有时候主子不豫……”他很想说那是您不开窍的缘故,但到底没敢直言,又笑了笑道,“那是因为政务巨万,主子肩上担子重。”

  嘤鸣也体谅这种难处,说成,“我进去伺候。”移步到了勤政亲贤门外,挨着门框探身问,“万岁爷,奴才给您伺候文房好么?”

  案前正铺展澄心堂纸的皇帝瞧了她一眼,没言声儿。

  这就是不反对吧?她提袍迈进了门槛,皇帝规整纸张,她从水呈里舀了一点儿水滴在砚台上。墨锭缓缓研磨,沙沙的声音在指尖扩散。御用的文房当然是最好的,两者结合,出墨又快又匀。

  “这砚台,看着真亲切。”她赞叹不已,“抚之如肌,磨之有锋……那晚天黑,只大略过了一眼,原来果真是一方金星龙尾!”

  第61章 处暑(2

  皇帝心头蹦跶了下, 才想起这方砚台就是上回让她在西墙根儿当砖顶的那一块。

  大晚上黑灯瞎火的,她竟还看清了这方砚的质地?皇帝觉得不可思议,她究竟长了一颗怎样的脑袋?一国之君龙颜大怒,要是照着正常人的思维, 应该吓得筛糠,吓得连站都站不稳, 她倒好,照旧能分出闲心来,关心这种和性命不相干的东西。

  当然,想起当日对她的处处刁难,皇帝还是有点愧疚的。不过旧事就不必重提了吧,他东拉西扯,引开了她的注意,一面拿狼毫蘸满了墨, 一面道:“你知道这方龙尾砚?”

  嘤鸣说知道, “奴才在家时也读书习字, 师傅和我们讲笔墨纸砚的由来, 说到砚台, 首推便是金星龙尾。”她边磨墨边道, “李后主曾为它写过诗,说他‘瓜肤而縠理, 金声而玉德’。这种歙砚下墨快, 发墨细, 怪道那天能浇奴才一脑袋, 果然好砚,名不虚传!”

  皇帝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烫,又不好和她理论,只有把一股郁气发散到手腕,运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——敬慎不败。

  “你觉得朕的飞白写得如何?”

  嘤鸣看了看,由衷地点头,“依奴才之见笔锋遒健有法,运笔有气吞山河之势,万岁爷御笔,自然是好字!”

  皇帝提着笔,偏过头冲她一哂,“那你知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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