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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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略微昏暗的房间当中,男人长身玉立,手里捧着明黄色薄薄旨意,回头朝他笑了笑。初秋的风缓缓地拨着他雪白的衫,撩弄起衣角,露出脚腕间一段黑青色的锁链,风止住,那狰狞的链便又隐去。

  余锦年心里咯噔一下,跑进去揪起他衣摆看了看,蹲下摸了摸,心疼地问:“沉不沉?”

  季鸿:“不沉。”

  “手上呢?”他揭起季鸿的袖子看。

  “没有。”季鸿朝他动了动完好无损的手腕,道,“是给我的体面。”

  闵雪飞过来道:“不必进大狱了,差人看押着便可。只可惜了这乞巧佳节,以后可能就出不去了。”他回头扫了眼门前负责看押季鸿的小太监,低声对余锦年道,“不必太担心,连枝的人。”

  “我家这个娇气,您多照顾。”余锦年从袖子里摸了银子,塞他手里。

  “不敢,”小太监垂着眼接了银钱,喏喏地道,“小的吴集,见过小神医。”

  余锦年转身,扶着季鸿慢慢地往回走,若是不仔细看,在外头倒也看不出他里头穿了脚镣,只是那链子坠在地上,擦出哗啦啦的响动,有些刺耳。门外的副官们不知这是季鸿自请的,只以为是被人陷害,见他如此,也都吃不下什么巧果儿了,都默默地目送他出去。

  天上年华一瞬,人间梦隔西风。

  想着去年这时候,信安县中好不热闹,如今却成了人家阶下之囚,好在负责看监的吴集是个心思敞亮的,没有为难他们,只是看管着不让季鸿擅自走动,对进进出出的少年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  既不能出去,余锦年就把外头的好吃好玩都给他搬了回去,房里起了红泥炉,削着薄薄的肉来烤着吃,还煮了红豆元子,配着之前炸好的笑厌儿,再温一壶清酒,两人偎在桌前说着话。

  余锦年夹着蘸了酱汁的肉片喂到他口中,仿佛他连手也一起被镣住了。

  季鸿无奈道:“知道的,我是在坐监;不知道的,还以为我是在坐胎。”

  “你倒是想坐胎,也得有那本事。”余锦年弯腰摸一摸他脚腕子上的重锁,沉甸甸的一块老铁,锁口都有些锈了,不知用了多少年,拷过了多少人,“沉不沉,放我脚上。我找块旧布头帮你缠一缠,就不会磨破皮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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